斩断虚拟货币“洗白”钱的“黑手”

近日，中国人民银行等十部门发文，进一步防范和应对虚拟货币交易投机风险。今年以来，公安部门捣毁了不少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团伙，犯罪分子组织“买家”、平台撮合、贩卖、套现……在这条黑色产业链中，非法获得的资金先变成虚拟货币，再“洗白”成法定货币资金。

虚拟货币是如何一步步成为洗钱工具的？如何打击这种新型洗钱犯罪？

资金异常牵出特别的洗钱案

2020年11月，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西昌市某公司被诈骗团伙诈骗590万元。在案件调查过程中，警方发现大量资金被犯罪嫌疑人在短时间内迅速转移和“冲走”，于是迅速分批冻结了数百个涉案账户。但此时有多个账户提出解冻投诉，称只从事虚拟货币交易。

真的是“意外伤害”吗？调查人员加大了后续调查力度，一个利用虚拟货币为电信网络诈骗洗钱的团伙逐渐浮出水面。

经专案组民警调查发现，该犯罪团伙成员在前一家庭的统一组织安排下，在湖南长沙和四川成都组织了数十名“买家”。犯罪嫌疑人利用“买家”提供的火币账户和银行卡账户，在全国多家酒店开房，收受涉案上游赃款，购买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将赃款从电信网络诈骗中转移。

经过前期大量调查获得相关证据后，警方在多个地方进行了抓捕。截至发稿时，警方已抓获犯罪嫌疑人29名，其中20人涉及虚拟货币交易洗钱，涉案金额超过600万元。

西昌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民警江鹏飞告诉记者，自2020年10月公安机关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断卡行动”以来，一些犯罪分子改变了通过国内银行卡洗钱的传统方式，利用虚拟货币转移非法资金、洗钱。

无独有偶，江苏盐城鉴湖警方也成功破获了一起网络赌博案，在该案中，赌博者在赌博网站上花了很多钱，全部使用虚拟货币进行赌博，然后通过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将非法所得兑换成法定货币。2020年12月，经过一个多月的侦查，警方在上海、广州、滁州、安徽等地抓获犯罪嫌疑人20余名，缴获虚拟货币130余万枚，价值2600余万元。

中国人民银行反洗钱局局长晁克俭表示，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货币具有匿名性、无边界性、点对点等特点。犯罪分子将非法所得转化为虚拟货币，利用匿名性掩盖犯罪资金的真实来源，资金在全球范围内快速转移，监管执法部门难以追踪。

虚拟货币如何一步步将赃款“洗白”？

虚拟货币如何突破法律法规，“洗去”私房钱？通过分析几个侦破的案件，我们可以大致了解“粉饰”的过程。

3354组织“买家”，在线培训虚拟货币交易。记者从警方了解到，洗钱团伙经常通过微信、QQ群发布“计费”“跑分”“提供账号赚钱”等信息，并在多个地方组织“买家”，要求其下载虚拟货币交易平台的手机应用软件，并以个人等信息注册账号。然后，犯罪嫌疑人引导“买家”到加密聊天软件进行在线培训，详细指导买卖虚拟货币的操作。

3354笔违规资金转入“买方”账户，平台匹配场外交易。洗钱团伙将准备好的收款账户信息提供给上游犯罪嫌疑人，将诈骗、赌博等非法获取的资金转入收款账户后，犯罪嫌疑人将向上游犯罪嫌疑人提供收款账户信息

3354一步步转移到海外，在平台上出售套现。犯罪嫌疑人为了逃避侦查，会将获得的虚拟货币通过不同的钱包地址账户逐步转移，有时使用线上的“热钱包”，有时甚至使用线下的“冷钱包”，最后汇往境外洗钱嫌疑人的钱包地址。

犯罪嫌疑人在收取大量“赃款”后，将“赃款”转移到国内负责变现的团伙钱包中，在虚拟货币交易平台上进行买卖套现。至此，洗钱团伙完成了将非法获得的资金从虚拟货币“粉饰”为法定货币的过程。

技术风控和制度监管需“双管齐下”

我国相关部门已经注意到，虚拟货币交易容易出现非法跨境资产转移、洗钱等违法犯罪活动的风险。多次发布相关文件，要求金融机构、支付机构不得开展或参与与虚拟货币相关的经营活动，国内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基本被淘汰。

然而，切断这一黑色洗钱产业链仍面临相当大的挑战。一方面，很多虚拟货币交易平台为了逃避监管，将服务器放在境外，匹配买卖双方的点对点交易；另一方面，虚拟货币的钱包地址不需要实名注册，交易流程相对复杂，没有针对性的解析程序很难溯源。这些都增加了监测和预防的难度。

“虚拟货币转账在国内金融体系中与资金转账是分离的，国内金融机构只能看到国内个人之间的人民币转账，因此很难识别虚拟货币交易。发现的虚拟货币洗钱案件，主要是上游犯罪侦查后发现的。”晁克俭介绍，随着近期的严打，国内虚拟货币交易的资金交易模式日趋分散，隐蔽性进一步增强，跟踪监控难度加大。

江鹏飞说，技术问题需要用新技术来解决。只有坚持技术风险控制和制度监管“双管齐下”，才能斩断虚拟洗钱的黑色产业链。虚拟货币交易的实现依赖于买卖双方的信息发布和交换，可以从信息流上采取有效的监控和阻断措施。

包括人民银行在内的10个部门近日发布《关于进一步防范和处置虚拟货币交易炒作风险的通知》，提出了建立部门协同和中央政府的一系列工作措施。

警方提醒广大群众，应妥善保管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卡等，不要轻易出借、出售给他人；保管好自己银行卡账户、收款码等相关信息，避免被犯罪分子利用；增强风险意识，不参与虚拟货币交易炒作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