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电音之后还是民歌吗?

  • 2022-05-17 11:30
  • 北京晚报

正在播出的湖南卫视民歌竞唱节目《春天花会开》成为了今年音乐综艺中特殊的存在。继第六期选手“双向奔赴”带来不同风格的民族歌曲之后,最近播出的节目开启团队作战模式,身处不同阵营的选手用全新改编的歌曲,为民族音乐的时代表达提供了新的思路和尝试。《春天花会开》的热播,也引发了争议,这究竟是适应时代发展而传播民歌的新方式,还是对传统民歌精神内涵的背离?

现状

听民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民歌植根于中华民族大家庭悠久而璀璨的历史文化土壤,是人们在生产生活中逐渐形成的本土化音乐艺术形式,凝结着全体劳动人民的智慧。然而,如今的年轻一代不怎么听民歌,是不争的事实,对其认知也往往停留在初级层面。相较于流行歌曲,民歌的传播渠道较为局限,原本来自民间的民歌逐渐“曲高和寡”。在《春天花会开》片头的采访中,有年轻人甚至认为民歌是“非主流”的存在,这正说明了民歌与当下主流年轻观众群体之间存在着认知隔阂,不少年轻人对民歌存在审美断层。

2021年9月,《春天花会开》总导演王蕾刚开始筹备这档节目时,最早定位为国风,随后才确定为民歌。筹备初期,要做成什么样,王蕾和导演组并不非常明确,但不要做成什么样,王蕾很清楚,“《春天花会开》一定不是只比唱功的青歌赛,我们希望通过节目让民歌走入寻常百姓家。”王蕾认为,从节目制作的角度出发,民歌可以吸引老、中、青不同年龄层群体,而相较于定位宽泛的国风主题,民歌的定位更精准,也有更强大的群众基础与文化底蕴。

《春天花会开》的推出,带有强烈的问题意识与使命意识,那就是如何在文化多元的当下,实现民歌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因此在节目形式上,《春天花会开》以民歌改编竞唱为形式,召集28位(组)选手参与,并由雷佳、华晨宇、谭维维三位知名歌唱家、音乐人担纲“伯乐”。节目组邀请不同年龄、地域的音乐爱好者组成知音团——从出生于上世纪50至70年代的“收音机听友”,到80后的“磁带听友”,再到95后、00后的“互联网时代听友”。

争议

传统民歌能否加入流行音乐元素

《春天花会开》开播至今,争议一直不少。节目中改编东北民间小调《新货郎》,因为加入RAP等流行音乐元素,就被不少观众认为已经不是民歌了。改编是《春天花会开》面临的一大挑战:如何在创新的同时兼顾民歌本身的意蕴,呈现出二者和谐相融的全新作品。在节目中担任“伯乐”的雷佳直言,《春天花会开》呈现的一些歌曲,不完全是我们讲的“传统民歌”,而是民歌在当下的一种演变和创作新方向,“无论这种尝试的结果能否被大家认可、接受,至少在这个过程中,它带来了这样的效果——吸引更多人走进民歌、了解民歌。”

争议也正是这档节目的价值所在,节目组并没有回避争议,而是积极展开对话,邀请“伯乐”、观众、乐手一起阐释对民歌改编的理解,搭建起一个围绕民歌及其文化和专业知识的对话与分享平台。众口难调的问题一直存在,MILK乐队改编的《鸿雁》,在节目组内部得到一致喜爱,但在现场,“互联网时代听友”表示很喜欢,“磁带听友”却反响平平。

在中国音乐的舞台上,民族音乐应该有一席之地,一档综艺节目对民歌的推动作用终究有限,但终究是一种有益的尝试。乐评人张益鸣的看法是,总有些声音抓住“原汁原味”不放,总有些人抓住“方言演唱”不放,抓了这么多年,民歌的处境似乎也没有多少转变。他直言:“我们把民歌放进盒子里珍藏了那么多年,但其实每个时点,都是探索民歌创作最佳的时点,而现在,恰好有更多的当代年轻人愿意投入民歌新创的工作中。”

难点

改编如何保留

民歌的“精神内核”

尽管尝试加入流行音乐、电子音乐等元素,但《春天花会开》的民歌改编,绝不是简单的音乐堆砌。参与节目的青年音乐制作人郭曲直言,民歌与各种音乐的融合,不是一个“包装”的过程,没有听众会为“简单嫁接”的作品买单。正如谭维维所说,“民歌是一个民族的情感记忆”,雷佳则更加深刻地指出,对于民歌的改编更是要了解民歌文化背景和历史渊源,因为这些歌曲都是人民在生活实践中不断创新的。

在郭曲看来,改编最大困难是如何准确地把握尺度,让作品既保留经典音乐的精神内核,又具备恰当的音乐语言,“我们要有谨慎克制的原则,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要急着创新。”在改编《乌苏里船歌》时,郭曲几乎完整地保持了整首歌的音乐样貌,“原作品对人们的自在快乐展现得淋漓尽致,完全不必有‘画蛇添足’的改变。”

制作《春天花会开》,让王蕾感触很深的一点是,民歌里藏着每个中国人骨子里的同频共振与情感回应。王蕾说:“我们所做的,就是唤醒它,让民歌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当中。”这种“唤醒”,具体到郭曲的改编,就是“不刻意,要自然而然”。郭曲改编的民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中一段平和而温暖的小号声,他说:“没有特意拟定的意境和专门预设的情感,就让音符本身去和观众交流吧,让观众把自己想要的真实情感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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