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主导了互联网广告和互联网搜索的各个方面。”在最高法院庄严的白色大门前，德克萨斯州总检察长肯·帕克斯顿义正词严，并代表美国48个州、哥伦比亚特区以及波多黎各自由邦的总检察长，向谷歌下发“战书”——正式宣布对谷歌进行联合反垄断调查。对于身处风口浪尖的互联网巨头而言，调查已是家常便饭，只是不知道这次谷歌会展现出怎样的求生欲。
联合调查
这一次，美国各州出奇地统一。当地时间9日，在华盛顿最高法院前的新闻发布会上，美国48个州、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以及波多黎各自由邦的50名总检察长宣布，将对谷歌公司“潜在的垄断行为”展开调查。
参与调查的州的数量比之前的传闻还要多。上周，据外媒报道，美国超过半数以上州的检察长正准备对谷歌可能存在的反垄断违规行为展开调查，这标志着美国监管机构对硅谷大型科技公司展开调查局势的重大升级。而在此次的官宣中，全美50个州只有亚拉巴马州和加利福尼亚州的总检察长没有参与这一调查。
这场发布会仿佛变成了针对谷歌的吐槽大会。路易斯安那州的共和党籍总检察长杰夫·兰德里说：“我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的虚拟市场绝对存在威胁。”帕克斯顿则认为：“谷歌通过YouTube主宰了买方、卖方、拍卖方和视频方。”密苏里州总检察长埃里克·施密特打了个比喻：“就好比你想买房子，而谷歌公司拥有这些房子，他们是买方的代理人，也是卖方的代理人，这样肯定会出问题。”
当然，除了一边倒的批评，也有先扬后抑的言论。犹他州共和党籍总检察长肖恩·雷耶斯就表示：“在公平的情况下，成为占主导地位的参与者并没有什么错。”他表示，在这样的调查中有一种“无罪推定”，但同时又说，对谷歌商业行为的投诉有着“普遍性”。帕克斯顿则坦言，尽管各位检察长都提出了批评，但各州目前只启动了调查，而不是提起诉讼。
据悉，针对谷歌的调查重点最初是在线广告，但之后各位检察长的抱怨不止于此，从谷歌处理和排名搜索结果的方式，到对用户个人信息的保护程度，各州都打算对谷歌的庞大业务进行自上而下的审查。帕克斯顿也承诺，无论事实如何，调查都会进行。
对于联合调查一事，谷歌暂时未予置评。不过在上周五，谷歌就已经承认，美国司法部已要求其提供与其之前反垄断调查相关的记录。谷歌发言人何塞·卡斯塔内达同时也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会持续与司法部等监管机构合作，回答关于商业和科技动态领域的疑问。”
树大招风
野蛮生长是谷歌成为箭靶的缘由。帕克斯顿在演讲中援引市场研究机构eMarketer的数据称，预计谷歌今年在美国的数字广告收入将超过480亿美元，遥遥领先于其他同行，与此同时，谷歌占到了全美关键字搜索广告总支出的75%。
的确，从最新一季度的财报来看，广告依旧是谷歌的营收支柱。根据财报，谷歌整体广告收入达到326.01亿美元，同比增长16.1%；其中，网站广告收入为273.35亿美元，同比增长17.5%，网络成员网站广告收入为52.66亿美元，同比增长9.1%。
仅从收入来看，谷歌一直牢牢占据着网络广告榜首的宝座。排在第二位的是Facebook，其二季度的广告收入为166.34亿美元。其次是亚马逊的30亿美元，之后便是收入不足10亿美元的eBay、Twitter等互联网公司了。
与此同时，谷歌霸占的这一领域也在扩张中。根据eMarketer的数据，2019年，美国网络广告支出总额将达到1293.4亿美元，这一数字在2018年为1086.4亿美元。普华永道的报告预测指出，到2023年，美国互联网广告市场规模预计将增至1600亿美元。
普华永道还在报告中指出，2018年，谷歌和Facebook占据了美国互联网广告市场近60%的份额，同比增长了3%。其中，谷歌旗下的视频网站YouTube占据着网络视频市场的主导地位，提供了海量的视频广告机会，而Facebook一直在扩大其名为“Watch”的视频板块，并增加了视频广告选项。
不过，谷歌的广告业务最近也有萎缩的趋势，16.1%的同比增幅相较于2018年的24%，已经有了大幅放缓。就谷歌广告业务的具体发展及对于接下来如何配合调查的情况，北京商报记者联系了谷歌媒体联络中心，不过截至发稿还没有收到具体回复。
蚍蜉撼大树
攫取了最多的利润，也意味着要承担更大的指责。调查之于谷歌，早已是家常便饭。从2007年至今，监管机构对于谷歌的垄断调查从未间断。2008年，在美国司法部的阻挠下，谷歌和雅虎放弃了搜索广告的合作计划。2013年，FTC结束对谷歌为期两年的反垄断调查，不过结论是谷歌没有操纵搜索结果打压竞争对手。
“在过去几十年，美国企业发展的整体趋势就是高科技企业越来越垄断化。”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魏南枝表示。对于调查的原因，魏南枝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可能有经济方面的考虑，比如税收问题，在高科技企业发展的过程中，受益的主要是东西海岸，中部的州受益较少；还可能有政治因素的考虑，高科技企业多与民主党的关系要好一些，也更支持自由贸易，这可能与美国现在倡导的经济民族主义和本土主义之间存在一些冲突。
在美国本土，谷歌虽然屡屡被查，但目前还未大幅受挫。但在大西洋对岸，谷歌却是欧盟反垄断委员会罚款名单上的常客。过去三年，谷歌收到了三张天价罚单，累计金额高达90亿美元，而内容无一例外都与反竞争行为相关。
“一切都非常违法。我们正在密切地关注谷歌。”在推特上，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无论这是出于大选的私心，还是对社会的公益，这句话都将如今美国政府的态度摆到了台面上，谷歌绝不是被垄断卡壳的唯一选手。
就在谷歌面临50位总检察长的围攻时，Facebook的日子也不好过，纽约总检察长詹姆斯发布Twitter称：“我将对Facebook发起一项调查，以确定他们的行为是否危及消费者数据安全、降低了消费者选择权，以及是否提高了网络广告的价格。”
不过，一次又一次的调查或许无法让巨头们停下扩张的步伐。今年51亿美元的罚款之后，Facebook的隐私问题仍然层出不穷；而累计90亿美元的罚款，之于谷歌一年逾千亿美元的营收、300多亿美元的净利润而言，也并不算伤筋动骨。
魏南枝坦言，这次联合调查的最后结果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究竟是为了解决垄断问题，还是为了给高科技企业一个警告，并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