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趣店集团(以下简称“趣店”，NYSE：QD)早期投资者之一昆仑万维发布公告称，拟提请股东大会授权公司管理层根据股票市场行情择机处置其持有的4155.94万股趣店股份。事实上，这已经是今年以来，昆仑万维第四次减持趣店的股份。
不过，比起股东减持，更让创始人罗敏头疼的应该是趣店的经营状况，尤其是旗下大白汽车的生存困境。去年三四季度，罗敏曾大张旗鼓地在全国展开大白汽车的布局，从开门店到招募员工，声势浩大。据趣店财报显示，大白汽车在今年二季度贡献了约8亿元的营收。但好景不长，从9月份开始，大白汽车裁员、关店、大量库存车滞销的消息不断传出。
《中国经营报》记者就大白汽车的经营情况等问题致电趣店方面，趣店相关负责人表示，目前不在财报季，没有办法披露相关信息。“现在不会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回应，等到年报的时候，会对业绩有比较深入的解释。”
值得注意的是，在大白汽车业务缩减的同时，趣店的市值也从上市之初的逾百亿美元，下滑到如今的不足17亿美元，罗敏与其“千亿市值”梦渐行渐远。
放不下的“汽车情结”
2017年10月18日，“寒门贵子”罗敏带着趣店登陆了纽交所。狂欢的资本在几个小时内就将趣店的股价迅速推高，开盘大涨43%，总市值轻松突破百亿美元。
不过，狂欢过后，等着趣店的是管理层对现金贷业务的监管压力。于是，罗敏瞄上了汽车融资租赁。
据罗兰贝格发布的《中国汽车金融报告》显示，当前中国汽车市场采用融资租赁形式的用户比例为2.7%，而美国的这一数据为46%。中国汽车融资租赁市场有充足的增量空间。
讲究“唯快不破”的罗敏，迅速启动了大白汽车项目。2017年11月中旬，项目团队组建，11月底在4个城市试点推行，12月就展开了全面扩张。
2018年1月16日，罗敏召开媒体沟通会，大白汽车正式亮相。彼时，大白汽车刚刚推出两个月，已经在全国布局了逾150家门店。截至2018年一季度末，大白汽车下线门店数量达到175家，拥有超过660名员工。
在线下门店疯狂扩张的同时，趣店还耗资1亿元赞助了当时火热的在线答题平台“芝士超人”，打开大白汽车的知名度。2018年4月1日，趣店又与上汽通用达成合作，约定大白汽车和上汽通用将在六大领域达成战略合作。
这样的发展势头也给了趣店充足的信心。趣店集团高级副总裁、大白汽车负责人许龙曾表示：“今年大白汽车和趣店集团要全力以赴卖掉10万辆车，交易规模达到100亿元。”并将汽车新零售业务定为趣店未来非常重要的业务支撑。
不过，对于外界将大白汽车解读为迫于监管压力而进行转型，罗敏称汽车业务其实是“重拾梦想”。2013年，罗敏及团队曾做过汽车团购项目。罗敏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从那个时候起，“我心里就有汽车情结，也一直在找一个机遇，到汽车融资租赁赛道去”。
因此，趣店上市后，坐拥上百亿元人民币的现金储备，累积6000多万个年轻用户，罗敏认为趣店有能力两线作战，布局汽车新零售。
2月13日的趣店集团年会上，信心满满的罗敏提出，2018年底，大白汽车将跃居全国汽车零售的前五名;再过几年，大白汽车年销量将达到200万辆，成为全球最大的汽车零售商;而趣店，也要成为一家千亿美元的公司。
从疯狂扩张到“熄火”
罗敏对大白汽车倾注的热情，很快体现在了趣店的财报上。
2018年一季度，趣店总收入17.17亿元，大白汽车实现营收5.46亿元;二季度，趣店总营收22.44亿元，大白汽车实现营收7.85亿元，环比增长43.7%。大白汽车销售所带来的收入占趣店总营收超三成。
不过，漂亮的财报数据无法掩饰大白汽车惨淡的交付车辆数据。数据显示，一季度，大白汽车累计交付车辆6608辆;二季度，该数据上升至8474辆。上半年，大白汽车累计交付车辆约1.5万辆。这与此前的10万辆销售目标相去甚远。
事实上，趣店在二季报中将大白汽车的销售目标下调至2.5万~3万辆，并表示“未来将谨慎地发展大白汽车业务”。对此，趣店集团CFO杨家康表示，调低目标指引的原因是基于对风险的判断。
如今的局面其实早在大白汽车开始的时候就埋下了伏笔。趣店在大白汽车的布局上，采用的是自建门店、集采直租的重资产运营模式，即由趣店集中低价采购指定车辆，为用户提供低门槛购车服务;在三到四年租赁期满后，车辆所有权转让至用户名下。这种重资产模式对趣店的影响直接反映在收入成本的大幅增加，从门店租赁、汽车采购、薪资支出等都需要大量资金。
数据显示，趣店今年一季度收入成本为6.86亿元，同比增长461.4%;二季度收入成本为9.478亿元，同比增长387.8%。成本激增的主要原因便是大白汽车业务产生了较高的销售类租赁成本。
由此来看，相较于如此高昂的成本，汽车业务对营收的贡献显得有些不足。二季报发布时，杨家康在电话会议中表示：“从毛利润的角度来说，我们预计下个月大白汽车就能成为一项现金流为正且盈利的业务。”
求快的罗敏似乎等不到大白汽车盈利的那一天了，在推出尚不足一年之际，大白汽车于今年9月份被曝出现大规模关店、裁员的情况。据当时相关报道称，大白汽车3天内将全国179家门店关至48家，也有报道称是60多家。对此，趣店方面并未披露具体关店数目，并表示只是正常运营调整。
此后，关于大白汽车关闭直营门店并变相裁员的消息依旧不断，有报道称，目前大白汽车门店仅剩下二三十家左右，员工约150人。记者就大白汽车的经营情况等问题致电趣店方面，但趣店相关负责人表示：“现在不会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回应。”
战线收缩的影响在三季报中得到了直接体现。三季报显示，大白汽车销售收入5.86亿元，环比下滑25%。值得一提的是，趣店三季报中并未披露大白汽车的销售数据，仅表示“进一步缩减了汽车融资业务的预算”。
不理想的业绩也给趣店本已进入下跌通道的股价造成了更大的下行压力。一季报发布当日，趣店的股价大跌16.46%。彼时，包括昆仑万维、杜力、Kunlun Group Limited等在内的趣店诸多股东相继减持。在11月21日发布了三季报之后，趣店股价一度大涨36.83%，但次日随即下跌14.99%。此后不久，昆仑万维抛出清仓式减持计划。
与此同时，有媒体报道称，大白汽车由于风控不严，坏账率较高，再加上与蚂蚁金服合作到期等情况，出现大量库存车滞销、盈利困难等问题，现金流亦出现较大压力。
财报显示，趣店一季度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57.37亿元，二季度末锐降为29.05亿元，三季度末减少至27.54亿元，降幅收窄。有分析人士指出，现金流降幅收窄应与该集团在当季大幅收缩大白汽车业务有关。
罗敏虽然此前将布局汽车业务称为“情结”，但迅速将其抛弃大概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他曾对外表示，在“现金贷、商品分期+汽车零售业务”两个核心业务中，“哪个业务好做，或者为用户提供了真实的价值服务，我们就在哪个业务上发力”。于是，当汽车业务出现颓势时，罗敏自然也就毫不犹豫地“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