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就像一个围城,“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2018年现象级综艺《偶像练习生》横空出世,不仅挽救了颓势的中国偶像产业,而且催生了一批靠“追星”获取利益的站姐和代拍。有人痛斥这是一个靠牺牲明星利益而存活的产业链,也有人设身处地为这个圈子鸣不平,但是不论外界如何众说纷纭,各方矛盾已深是不争的事实。
在距离《偶像练习生2》播出还有76天的日子里,除了各家公司的练习生在明争暗斗之外,职业追星族之间的battle早已悄悄开始。
追星女孩扎堆廊坊,
“偶练2”究竟藏有什么商机?
“姐妹,大厂附近的房明年的都快租完了”
“她们速度也快了吧”
这是一段职业追星女孩(俗称代拍)间的真实对话,在《偶像练习生》的节目拍摄基地,河北省廊坊市大厂影视小镇门外,一群女孩举着长枪短炮在寒冷的天气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只为了拍到偶像们去便利店或者排练路上的几张照片。在路人眼里这种行为好像看似很无脑,却不知道这几张毫无摄影技巧的照片,通过网络传输到另一边站姐的手上后,“叮当”一声几千块钱就能入账。
所谓代拍,专指一些把拍摄明星当成工作,在一些大粉丝没有时间去跑活动或者跟机的时候,自己拍摄后靠卖图片为生的人,她们一般年纪都在18-25之间,非常年轻化,穿着隐蔽低调,通常都带帽子口罩全副武装,以防被记住脸之后遭受饭圈网络暴力。
按目前的市场行情价,代拍各种明星的价格不等。以现在最火的蔡徐坤为例,机场廊桥的九张图片可以卖到800块钱,人更少的活动或者有绝美对视的图片,可以卖到千元以上甚至更高,而一些人气低的明星,10块钱一张都卖不出去。人气的残酷对比也像一个照妖镜,能直接看出偶像人气和饭圈“土豪粉”的购买能力。
代拍产业已经成熟到什么程度呢?不仅可以拍摄还可以代修图、代写文案等,修图一般为5-10元一张不等,最贵的明星可以达到20元一张。在代拍代修们的巧手生花下,魔鬼灯光也可以修成粉丝偏爱的唇红齿白,滤镜过重风,搭配充满爱意的文案,在站姐的微博主页发布后,立刻能引来一群小粉丝大为追捧,“这是什么绝世神颜”“哥哥今天又用脸杀人了”,看过照片之后,随即对偶像的爱意又浓了一层。
据一点剧读(ID:yidianjd)调查得知,目前代拍最好赚钱的明星主要集中在偶练和创造101之中,而像TFBOYS这些粉丝基数大,饭圈已经高度成熟化的“老牌”流量,代拍则没有太多可以生存的空间;同时在目前的市场行情中,男团比女团值钱,刚出道的比已出道的值钱。这种背景下,《偶像练习生2》这群马上亮相的“小鲜肉”,自然成为了最具有诱惑力的蛋糕。
58同城租房的信息显示,在廊坊大厂影视基地附近,最近的两个住宅区分别为潮白家园和平安北京,记者从饭圈内部人员处得知,已经有很多站姐和代拍租下了“大厂”附近的房子,以方便在偶练录制期间大赚一笔。
提前开站“押宝”也是很多站姐赚钱的方式,比如为不同选手同时注册十几个微博号,其实皮下只有一个人,在节目播出之后可以根据人气情况来进行取舍,一旦压中就能成为赚钱的利器。
比如“偶练2”的人气选手施展,在官宣的当天晚上,一夜之间新增了20多个站子,仅仅只有1.6万粉丝,但站子数量已经达到了50多个,大部分人真的是因为喜欢才去注册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凭借宣传片中短短的十几秒镜头,很难让人如此迅速的“真情实感”,在背后到底是利益驱使还是真心喜爱,稍微分析一下就能得出结论。
而利益链上与代拍息息相关的站姐,虽然是付出钱财的那一方,但是坚持下去回收成本的空间是非常大的。以Photoshop照片图册为例,一本PB的制作成本仅有20块钱左右,而售卖价格却达到了90—150元不等,通常一个职业站姐并不会只开一个站子,以售卖出5000本,每个利润70元来计算,一次PB售卖就能净赚25万,这么算下来一年的收入是非常可观的,这中间的巨额利润,也是驱使站姐们去追逐利益的根本原因。
畸形的追星产业链,
造福了谁又祸害了谁?
早在《偶像练习生》比赛刚结束的时候,就有一段代拍飞机上骂林彦俊、小鬼的视频在网上流传过,在短片中两个女性代拍因为保镖阻止其在头等舱拍摄,当着明星的面破口大骂,直称“你们算什么天皇巨星”。
10月30号晚上,《创造101》出道的孟美岐,在凌晨三点才下飞机,精神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在停车场被代拍堵住狂拍,而中间代拍更是与粉丝发生口角,言行中非常粗暴。
回到《偶像练习生2》,在平台官宣之后,几个人气选手的信息也被黄牛卖出,包括证件照、手机号、练习地址等等,黄牛帮助粉丝站姐“先下手为强”的背后,是对明星本人的隐私权的侵犯和践踏。
这种畸形的饭圈风气,其实也有明星引导和劝阻过,比如像偶练出身的陈立农就跟粉丝说不希望以后再有人拍廊桥,不要妨碍了正常旅客的出行。但是从大环境来看,这种畸形的拍摄行为大部分粉丝依然见怪不怪,饭圈的无限度包容,更是助长了这种风气的蔓延。
但明星本人在追星产业链上就完全没有获益吗?答案是不尽然的。在粉丝经济的高度成熟化的当下,粉丝也成为了帮助明星营销的一部分。比如粉丝后援会一般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对接,配合文案宣传、轮博、发布物料等,很多站姐本身也是后援会的一份子,所以配合明星出机场街拍图,也是能有效的帮助偶像吸粉、增加曝光率的方法。当下饭圈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机场营业”,指的是爱豆在机场对粉丝的亲切、友好行为,通过站姐的镜头纪录下来之后,会给爱豆树立一种“宠粉”人设,帮助偶像固粉和吸引新粉。
消费决定供求,在饭圈和部分明星的包容下,追星产业链才得以生存发展,从偶像类综艺播出后的种种乱象就可以看出。在国内,目前追星产业仍旧属于监管的灰色地带,但是破坏公共秩序的事情已经屡屡发生。《偶像练习生2》的未播先火,可以预见几个月后的饭圈的火爆与混乱,在产业链上每个环节的推波助澜下,大众对于追星的偏见和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围城里的人羡慕着围城外的人”,短暂的快乐,透支的却是中国偶像产业的明天。